第二天闻言起的很早,把家里的猪鸡都喂好了食 ,再把鸡窝里的鸡蛋都摸出来,就出门去了二叔家。
闻言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对着一大堆的玉米,上面覆盖的薄膜还没掀开,要先把玉米晾干,才能把粒剥下来,余一些玉米粒拿去磨面喂家禽,剩下的拿去卖了贴补家用。
田里的稻子收完了,重活就少了一大半,闻言拿着凳子坐在玉米堆前剥玉米皮,闻东很是调皮的爬到堆尖上坐着剥 。迟来的闻云和闻爸挨着坐在一边,一家人围坐一起干活,免不得要谈天说八卦。
闻夏拿着手机在她身边拍摄她剥玉米,那边长辈们的话头,已经从中秋节谁家承席面转换到了闻云的终身大事上了。
“小云这个臭小子,二十五六了,还不打算找女朋友结婚,”闻爸一开口就直击要害。
二叔点点头,颇赞同他哥的观点,“就是,和他一般大的都已经二胎了。”
“呵。”三叔嗤笑,把手上的生长不良,玉米粒和癞痢头似的小玉米丢到后面的背筐里,停下动作说道:“就他还好意思天天咧着个大牙在哪笑呢,也不嫌丢人,也不知道看看别人。”
闻言听着这话,忍不住抬头看向被攻击的闻云,用手肘推来推他胳膊,“诶说你呢,别天天咧着个大牙笑,单身狗。”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二叔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瞪了她两眼,拔高声音吼她:“你一也一样?你快三十了,你结婚了?黑锅底还敢说墨水黑?”
“你那个朋友在家住了那么久,你听听外头都说了啥?昂?你还在这嬉皮笑脸,”
二叔三叔群起攻之,闻言的笑容僵在脸上,垂头不敢搭腔,她知道小村子里谣言就是多,但她总不能去把别人嘴堵住吧,她又没这本事。
看着她撇嘴还把玉米扔的整出了动静,闻爸怒声吼道:“怎么?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
“我又没说什么,”闻言撅着嘴,低头干活,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
“诶,行啦行啦,”二爷爷拿着一根玉米在地上敲了两下,喊停了这不合理的争吵,话头一转,替闻言姐弟俩撑起腰来,“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唠叨这么多,是要和他过一辈子吗?看来今天你们是太闲了,那就把剥好的玉米编好,挂矮房梁上去!”
这偏架一拉,二叔三叔和闻爸一个都不敢反驳二爷爷,只能听话的去干活。
编玉米和编小辫子差不太多,玉米剥开,把玉米皮窄皮的揪掉,宽的厚实的留下,提着玉米皮,玉米棒子就滴溜在下面,提前浸泡好一些稻子杆杆,一边手上拿三四根稻草,根部合起来踩在脚下,左右手大拇指控制好稻草,双手合起来一下一下搓,再用大拇指分一下稻草,搓到五六十厘米之后,从草绳中间折一下,拿着四五根玉米,玉米皮立直放在折起来的圈里,草绳左右交叉往外拉,把玉米皮往前折,压住交叉点,以此类推,稻草不够需要添加进去,一整串玉米串子编好后有八九十厘米,或者一米左右就可以了,一串串悬挂在檐下,矮房地面晒稻子,房梁挂玉米。
连着剥了好几天玉米,铺满半个院子的玉米堆终于移平了,梁上也挂满了玉米串。闻言去二叔家矮房的时候才发现,泥地上已经糊上了牛粪,闻言也寻思着等过几天要去村里买一点或者去田地里拾一些回来。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
闻言刚回到家,就翻找准备着第二天中秋席面的菜,月饼已经买好了,但往年都是在两个叔叔家吃的饭,今年她和闻云都在家,席面就落到了她家。
次日一早,闻爸和闻云就出门买猪仔去了。
两人回来时候,麻袋里提了一只十几二十公斤的猪仔,猪价比往年便宜许多,一只这样的小猪大概二百多买到了,按着猪鲨掉,烧水烫猪刮毛,剖腹取出内脏放在小盆里泡水,胸腔里的血水洗干净,小猪脑袋一刀砍下,一分为二,还可以拿来卤个猪头肉,闻言今天是主厨,她就没想浪费任何一个部位。
剁猪这块由闻爸来弄,闻言端着小盆去清洗猪肠子和肝脏,肠子用盐搓洗一遍,然后再用面粉搓一遍,洗得差不多了沥水备用,肝脏和猪肚子也不浪费,洗洗可以拿来做内脏凉拌。
灶上架着大锅,闻云在填着柴火,把剁成几块的猪肉下锅煮,锅里加上几坨打好结的香草坨坨,草果,花椒八角,用火烤焦表皮,刀背拍裂加进去,大火煮上十几分钟,水开了把浮末捞出来,在煮十几分钟,不需要打开锅盖香味就能扑鼻而来,早早等着的闻东在锅边闭着眼在哪猛吸气,馋的快流口水,给闻言看笑了。
最后的步骤,就是把内脏加进去,煮上二十分钟,闻言掐着表,时间一到,立马揭开锅盖,用筷子一戳就陷进去了,这样就代表熟了,她把锅端出来焖上一会,另外起一个锅弄其他的。
冷拌乳猪,搭一碟蒜水沾着吃,酸菜搭配拌的下水,菌子,鱼,鸡肉,煮一碗青菜,炒一盘腊肉,茄子还有土豆,闻言需要准备的大概就是这几道菜。
闻东和闻一在厨房和堂屋之间跑来跑去,一会就要来看一看 ,闻言纳闷,添柴火的时候才看见闻云在灶膛里烤了几个土豆和玉米,难怪他们要跑来看了。
闻言切着腊肉 ,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擦手掏出手机,没顾上看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端只听见嘈杂的声音,半天没听见说话,就当闻言要把电话挂了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买到票,能告诉我搭乘什么工具去你家吗?”
这是沈黎礼的声音 ,闻言心里扑通扑通一声打过一声,周围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只听得见他说话都声音,“喂,你还在听吗?”
闻言听见他的催促,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开口:“在的,我听见了,”说完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沈黎礼似是有些犹豫,半晌才回道:“我在市里的客运站,去县城的票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