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贯禁不住激,“二叔,谁说我没胆,我这就想法子让郑家小儿染上瘟疫。那郑家小儿是孩子王,只要村里的孩子染上了,全村都逃不了,小娘皮不是村长吗?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与瘟疫斗。等到弄死那小娘皮,我定要让小白脸雌伏在我身下。”
“这才是我的大侄儿,我先前给你出主意,让你鼓动小娘皮去平隔壁山头的土匪,这几天她定会去探路。你们行事没了障碍,要成功还不是手到擒来。大侄儿,那小白脸迟早是你的。”
李万贯想到那样的场景,激动得脸通红。
李霸天望着李万贯,吭哧吭哧地狞笑,只有李大富,唯唯诺诺地替李霸天端来脚盆子洗脚,李霸天不耐烦地打翻脚盆,李大富擦了擦脸上的洗脚水,讪讪地笑。
“对不住,我的好大哥!”
李大富肌肉抖动,将两边的法令纹拉开,露出满口黄牙,假笑,“多余,不碍事。”
“别叫老子多余。”屋里传来狂暴的怒吼声,而李大富推门出去,浑浊的三角眼里是阴狠的杀意。
不提李大富等人如何谋害罗裳岚舟,单说罗裳,等到黄昏时分,薄暮冥冥,罗裳将头发高高束起,一副利落打扮,从房里取出一根原主人留下的麻绳,准备出门去,岚舟自然知道她去隔壁山头探土匪的老窝,也要跟着去。
罗裳由着他去,白王爷要跟上,罗裳却不许,在白王爷耳朵边一阵嘀咕后,又抱着白王爷的虎头一阵挼,白王爷用尾巴甩开了罗裳,倨傲地转身。
猫儿山并非一座山,而是群山盘踞,桃花村位于猫儿山最中间那一座山的脚下,而李万贯让罗裳铲除的,则是位于猫儿山东面的鹰头岭的土匪。
鹰头岭是一座悬崖峭壁,土匪窝在峭壁之上,土匪们彪悍得很,每每下山劫掠,都带着老鹰,鹰头岭上有块巨石,土匪们下山时准备一根绳儿,一头系在巨石上,拽着另一头从悬崖上爬下来。
土匪爬下来后,绳子收回去,待劫掠完,便放老鹰回去报信,再将绳子放下来,土匪们再爬回去。
李大富等人肯定以为,她要上鹰头岭,肯定不可能,即便能找到路,也不是一夕之功。
罗裳站在鹰头岭下,见悬崖似刀剑,直插入云霄,悬崖三面树木葱茏,面向桃花村的那一面却是嶙峋的巨石,只零星地生长着许多小青松,青松扎根在岩石中,碧莹莹的。
鹰头岭有百米多高,若没有绳子借力,确实爬不上去。
出发前,罗裳又到桃花古树上打坐冥想了半个时辰,如今身体里的异能正充沛,于是她将异能注入岩壁间,十米开外,一棵青松顿时长成成年男子手臂那么粗。
将麻绳甩到青松上挂起,罗裳吭哧吭哧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了青松,她朝着底下喊:“舟舟,我把绳子放下去,你爬上来。”
岚舟看了看垂下的麻绳,纵身一跃,立在了青松之上。
罗裳:“……”
为什么有人失忆了还这么厉害?
岚舟则盯着罗裳的手,见一缕绿光在她指尖游走,再瞧瞧这棵碧绿参天的青松,由衷赞叹,“阿罗,厉害!”
罗裳乜斜着月下红衣飒飒,衣袂飘飘的岚舟,只觉大反派的夸赞有些刺耳。
听听大反派又口出什么狂言?
罗裳大恨,迟早有一日要把大反派的功夫偷学过来。
望着还有百来米的悬崖,罗裳将麻绳收起,身体缩在青松树上,小小的一团,有些可怜兮兮地朝岚舟伸手,“舟舟,要抱。”
今夜清辉无垠,月下罗裳的皮肤透白,伴着山间的雾气,晶莹剔透得几乎要化掉似的,娇嗔的嗓音同夜间的雾气缠绕,带了几分如水的温柔。
岚舟青丝如乱云,在月下狂舞,他立在悬崖青松上,抱着残月弯刀,有种遗世独立的冷艳,他见罗裳跟小猫撒娇似的,一时没有动,想听罗裳再撒几句娇。
见岚舟不为所动,罗裳收了异能,她可以让青松生长,也可以让青松枯萎。
参天的青松骤然变小,承载不了两人的身体。
罗裳直直往下坠,岚舟也跟着往下落。
夜色广阔无边,云雾倒腾,天地浩大,悬崖高而深,人生其中,渺如微尘。
世上总会有些疯子,疯子都是赌徒,他们喜欢拿自己的命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