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舟瞧了瞧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我发现鹰头岭的后山白骨很多,而且后山有密道,直通前院。”
“通到二当家的院子里?”罗裳问。
岚舟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一路摸到二当家的院子,院子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卧室,一间放兵器的库房,一间是会客的堂屋。
而二当家在卧室睡得鼾声如雷。
两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直到两人走到放兵器的库房,岚舟看到了库房里的两排兵器,兵器架子上放着刀枪剑戟,地上有被挪动的痕迹。
罗裳也注意到了,想将兵器架子移开,不过这些刀枪剑戟有些重,罗裳目光殷切地望着岚舟。
岚舟气沉丹田,用内力隔空将两排架子推开。
“哐当!”
屋子是石屋,地上铺着石板,架子移开时,一块石板翻转竖起,一道石梯出现。
罗裳与岚舟缓步走下石阶,罗裳见岚舟闷声走在前头,忍不住上前逗他,伸出手拉住他,“舟舟,我怕,要牵着。”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岚舟不敢用力,生怕把罗裳的手捏化了。
阿罗的手好软,跟阿罗的身体一样软,她好依恋我,她好需要我,我要永远保护她。岚舟在心里暗暗发誓,面上仍板着一副棺材脸,惜字如金道:“好,莫怕,我护着你。”
岚舟小心翼翼将罗裳的手拉着,石梯下面有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有火把,甬道很窄,却不觉得闷,想来是和外面连通。
走到甬道尽头,见有二十个土匪,两人隐匿了身影,躲在拐角暗处,观察形势。
当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罗裳倒吸一口凉气,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岚舟也惊了一瞬。
尽头有两间大牢,第一间牢房里关着穿着绫罗绸缎的孩童,和面貌清秀却穿着破烂的童男童女。
这些孩子容色惊慌,虽然大都穿戴整齐,没有破衣烂衫,但罗裳还是注意到角落处有几个孩子无神地躺在肮脏的大牢里,他们大约七八岁,也能看出姿色容貌,他们下半身的裤子被扒了,大腿上的血迹已然干了。
那些穿着富贵的孩童想必是被山匪拐来、抢来,用来敲诈勒索他们的父母,而那些面貌齐整又家境贫困的孩童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仅会饱受折磨,还可能会被卖到青楼这些地方。
第二间牢房里关着一些年轻的女子,虽然她们被折磨得形容枯槁,但仍能看出曾经的美丽,她们惊慌地团在一起,脸上有泪痕。
女子们大都披头散发,有的脸上被扇肿了,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无法遮住身体,露出肌肤上的青紫和鞭痕,而牢房是用石头打造的,有五六个女子撞死在牢房里,尸体上长满了尸斑,胴体旁爬满了各种虫子,苍蝇围着尸体飞。
最让罗裳觉得发指得是牢房外的几口锅,锅底下有柴火正沸腾,而锅里是满满的沸水,水里翻腾着血沫子,还有几根白森森的小骨头,边上有几件孩童和女子的衣衫。
一股血气直往罗裳头上涌。
大灾之年,那二十多个土匪吃的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眼眶发红,像野兽一般。
有个小头目剔了剔牙,“二寨主今日赏我们的肉真香。”
余下的土匪恭维,“跟着二寨主,有肉吃。”
“还有女人玩儿,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
说完朝着关押小孩和女人的牢房狞笑,那些女人和孩子被吓得瑟缩着身体。
“都怪他们命不好,家里没钱,拿不出银子赎人,只能成为盘中餐了,哈哈……”小头目看了一眼锅,笑得猖狂极了。
“不过交了赎银你们也活不了,二寨主说过,我们不能暴露位置,只是家里交了赎银,大爷赏你们一顿好死。如果你们识相,好好伺候大爷,大爷也不是不可以多留你们几天。”小头目朝着女牢房里一个穿蜀锦制成的天青色白花缠枝纹路齐胸襦裙的女子说话,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女子,极具侵略性。
女子衣衫有些凌乱,却也生得一副俊俏的好容貌,面若满月,螓首蛾眉,是端庄秀丽的闺阁千金打扮,偏唇若朱丹,丰润的下巴长着一颗朱砂痣,给她平添女人的风情妩媚。
小头目摸摸肚皮,打了个嗝儿,慢条斯理掏出钥匙,打开石牢的门。
罗裳转过头,这几日,她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面上也是笑着的,而这次,火光照映着她的脸,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她对岚舟掷地有声道:“畜生必须立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