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怪要找点东西镇住。”
二人敲了敲门,家仆来开门,得知来人是国师和裴将军的次子后急忙进去禀报。
杨慎亲自来迎接,“国师大人,裴二爷,深夜造访,是有何事呀?”
宣姝拿出铜镜,镜面立刻显露出杨妙儿的脸。
“啊!”,杨慎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跌在地上,“你们,你们……什么意思?”
宣姝说,“你姐姐问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她的尸骨,你知道她尸骨未寒吗?”
杨慎被家仆扶起来,低头缓了缓,低声说,“二位请到里屋说。”
杨慎已经三十来岁,家里有一妻一子。
妻子披上衣裳走出来瞧,“这是怎么回事?”
杨慎将妻子呵斥回去,“你不懂,赶紧回去睡觉!”
妻子转身走后,杨慎又笑脸相迎,“二位请到中堂详谈。”
来到中堂坐下,杨慎看着铜镜,开始抹眼泪,“我爹和娘都去得早,我和姐姐二人相依为命。其实我一直很感激她,悉心照顾我,为了供养我去做歌伎,甚至后来做了王家的妾室。”
那时杨慎科举中了探花,就到了翰林院当值,但因为前朝党派斗争牵涉其中,被贬谪到岭南地方上做了好几年县令。
杨慎刚开始还会给姐姐写信,但信总是送不到,他拜托好友送信去时说那个宅子已经假手于人,他姐姐不在那里了。
后来杨慎重新回到盛京,打听一番后才得知姐姐可能早就被王家打死在外面了,他四处寻找她的尸骨却始终没找到。
杨慎想到自己刚回到盛京,人微言轻不说,还已经娶妻生子,不能连累家人,所以什么都不能做。这些年,他一直对姐姐怀着愧疚。
杨慎泪流满面,“我对姐姐有愧呀!”
宣姝有些怀疑杨慎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让杨妙儿超生,以免危及活人性命。
“杨大人随我们前往裴府,再见姐姐最后一面,然后拿了尸骨回去安葬吧。”
杨慎连忙点头,“多谢国师大人。”
三人回到裴府,在杨妙儿见过杨慎后,一人一鬼在那里倾诉衷肠,回忆姐弟二人和爹娘的往事。
杨妙儿哭,杨慎也哭。
接着,宣姝念了安魂咒,送她上路。
一轮弯月悬于高处,暗处闪动着萤火虫的微光,一只黑猫悄然坐到竹林一隅。
杨妙儿的美妙歌声响起,而她的身躯则一点点消失在了夜色中。
也许是这样清夜与杨妙儿的歌声太相合,宣姝也觉得美到入骨。
一丝细微的白光落到了宣姝的右手心。
结束后,杨慎拿着装尸骨的坛子,哭得涕泗横流,“姐姐疼我,没有怨我,要我好好活着,照顾好妻子。我走了,国师大人,裴二爷。”
“别急。”宣姝将杨慎拉到一隅。
杨慎紧张地看着她,“国师大人,你还有什么事?”
宣姝笑了笑,“你姐姐生前为你付出,死后还要替你铺路,这算盘你可打得响亮。”
杨慎大惊失色,“国师大人,你话可不能乱说!”
“放心,此事一了,谁还会寻思其中蹊跷?你也算是他们家的苦主,不过以后若你再居心不良,那就无人能助你了。”
裴临去巡庄子路遇杨妙儿的埋骨之地,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王家已经衰败,杨慎没有及时把姐姐的尸骨找到收敛,任由其在外作祟,要么他真的不在乎他姐姐,要么这件事另有推手。
朝堂之事,宣姝不想过多牵扯,自己本就不是这世间人,何必去掺和呢。
但是宣姝要敲打杨慎,让杨慎不要走这些邪门的路子,否则她必定会出手。
杨慎眼神躲闪,低头行礼,“多谢国师大人指点,下官告辞。”
宣姝转身,发现裴临站在原地狐疑地看着她。
“裴二爷,虽然罪不在你,但确是王家祖上犯下的错,以后清明你记得也去杨妙儿的坟烧烧纸。”
裴临点头,“我会的,不过……”
宣姝把右手垂放,“不过什么?”
“刚才那点白光是什么?”
宣姝笑了笑,“那个呀,一点药引而已。”
送杨妙儿超生,杨妙儿给她一点灵力来镇住手上的封印。否则封印松动,到时候就危险了。
裴临:“药引?国师大人救我一命,若是有什么难处,我将军府亦可帮忙。”
宣姝摆摆手,“这倒不用,此事已了,我也该走了。”
这时宗明宸身穿一袭银色长袍走进了将军府,正看到裴临和妻子卿晚宁送宣姝出来。
宗明宸看向宣姝:“结束了?”
宣姝有些惊讶,怎么又来了?咱们可不是真夫妻。
“嗯,王爷是来接我的?”
宗明宸没有承认,“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