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姝半悲愤半委屈地说:“殿下,你可不要乱说,我哪一点没做好,你说我改,不要让淑妃娘娘担心我们。”
宗明宸嘴角抽了抽,眯眼看着宣姝:“我才要好好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冷淡,王妃?你可知王妃的职责所在?”
呵,这是干什么,他来真的,还是找我有什么事?
宣姝转头看去,山竹和玉公公远远跟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己和宗明宸。
“陛下赐我国师称号,我必然要为朝廷做事,不过我自然是心向着殿下的。”宣姝凑近宗明宸,“有什么事需要去你那里说?”
宗明宸:“我修炼时遇到一个难处。”
宣姝叹口气,“行吧。”
两人进了屋,宣姝躺在床上支着脑袋与宗明宸说心法,宗明宸则盘坐在罗汉床上打坐。
渐渐地,宗明宸没有听到宣姝说话了,睁开眼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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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宗明宸和林昆上朝后,一道来王府了。
宣姝比平日早起两个时辰,三人正巧一同前往东市的长乐坊,宋家就在那里。
在路上,宗明宸与宣姝同坐在马车内,林昆骑着马走在后面。
宗明宸看向宣姝的右手:“手好些了吗?”
宣姝点了下头,随意地答:“嗯。”
“宋瑜是京兆尹的儿子,正因他的惨死,京兆尹在殿前嚎啕大哭了好一阵,父皇才施压于大理寺。”
“原来是这样。”
“因为宋瑜是家中独子,自幼便享尽宠爱。他并不像别的世家子弟插科打诨,但性格乖张,酷爱古玩和棋艺,喜欢在自家办文人集会。在棋手之中,他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人因他得到贵人相助,也有人因得罪他而身败名裂,从此再也没入棋坛。”
宣姝回想了一下昨日林昆列出名单时说的话,“大理寺为何会怀疑宋瑜是杀苏韶的凶手?”
宗明宸说:“这就要说起苏韶这个人了。”
苏韶虽然棋艺精湛,但是剑走偏锋,爱投机取巧,人品也如棋品,私下里爱赌钱。苏家早年间的铺子全都被他一一转卖、家产败光后,穷困潦倒了一阵。
后来据他自己所说,一个瞎眼乞丐见他天资聪颖,将自己的对弈之技传授给他。两年后苏韶一度打到决赛,但每次都因各种原因而落败,与第一国手失之交臂,而他的那些剑走偏锋的招数则被许多棋手称妙,成为棋坛中的一个奇才。
苏韶成名以后也没有戒掉赌钱的毛病,得来的钱花光了又去找人下棋。
“两个月前,苏韶向宋瑜借了三千两银子,至今未还,而且不止一个人称苏韶对宋瑜的妻子徐三娘垂涎已久。”
宣姝说,“若如此,宋瑜确实有杀人的嫌疑,苏韶是喝酒醉死,这样的意外也不会被人发现是故意谋杀。”
宗明宸:“但是苏韶死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酒坛子,邻人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带着酒找他。”
来到长乐坊,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还绑着白色的花球,丧期未满四十九天,宋家人就没有拆掉。
宣姝拿出罗盘,罗盘的指针轻微动了两下,就没有再动。
三人进了宋府,便来到半个月前众人扶鸾请仙对弈的院子,里面架了一个又长又宽的紫藤萝花架,旁边还设有一个翘头案,既阴凉又可赏景。
宣姝嗅了嗅味道,除了紫藤萝花的味道,嗅不到别的。
宣姝问林昆:“他们是何时扶鸾的?”
林昆:“也是在入夜时分,众人都喝了些酒,宋瑜说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没有想那么多,就扶鸾试了试。”
宣姝:“去宋瑜出事的房间看看。”
三人正要走向东北边的院子,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墙上挂满了画,有山水花鸟,也有写意、碑拓。
林昆指着床榻:“宋瑜被发现时躺在床上,旁边正睡着他夫人徐三娘。”
宣姝走到床边掀开锦被,看到一大片已经干透的暗黑血迹,她用手捻了捻血迹,嗅到和孙仲文家一样的气息。
这时,一个丫鬟迎面而来:“叩见王爷。”
宗明宸:“免礼。”
丫鬟起身看向宣姝:“国师大人,我家少夫人尚在病中,但得知您来了,想找您一叙。”
少夫人也就是宋瑜的妻子徐三娘了。
宣姝答应下来,跟随丫鬟去了徐三娘的院子,宗明宸与林昆则去花厅喝茶等候。
徐三娘躺在床榻上病容憔悴,看到宣姝来了,让丫鬟扶自己坐起来。
“国师大人。”
宣姝问:“夫人有何事要找我?”
徐三娘抬眸看着宣姝:“国师大人是来为我家夫君寻找凶手的吗?”
宣姝:“正是。”
徐三娘更急切了,抓住宣姝的手,“求国师大人尽快找到凶手吧,我,我快受不了了!”
宣姝皱眉:“夫人,无妨,你慢慢说。”
徐三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那天夜里下了大雨,宋瑜很晚才回到府中,身上完全湿透了,行色匆匆,连我与他说话都没搭理。他沐浴更衣后去了一趟书房,然后就回到这里屋子睡觉,我们睡在一起相安无事,我一直感觉到有任何异动……”
第二天清晨,徐三娘感觉被子里湿了,很冷,她睡眼惺忪地看到宋瑜脸色惨白,接着她的手在被子里碰到了一个像骨头似的东西,伸手一看全是血。
徐三娘立马起身掀开被子,便看到宋瑜除了脖子以上,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徐三娘吓得跌到床下呕吐连连,此后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