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吻,长得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等到两人分开之时,乔天星的手指都已经冻得麻木,嘴唇却是烫得厉害,她用手摸了下,唇角像是肿了起来。
乔天星得意地笑起来,“顾舟成,你不怎么会亲人哎。”
顾舟成的脸隐在暗处,乔天星并没有看到他的眸光暗了下去,只听得他用如往常一般冷淡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
乔天星笑盈盈地上前一步,“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顾舟成望着她的脸,心头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乔天星迅速踮起脚勾住顾舟成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顾舟成一下子愣住了,没能及时推开,短短几秒钟之间,乔天星已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虽然是隔着冬季厚厚的大衣,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到衣料下的柔软而温暖的曲线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如此清晰的触感,让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两下,想要推开,但是身体却不自觉地搂住乔天星纤细的腰肢,免得她掉下去。
乔天星见他没有拒绝,越发得寸进尺,一面用舌头灵活地挑逗对方,一面伸手探入顾舟成的衣服深处。
顾舟成微微皱眉,他心里不喜欢她的恣意奔放,但是身体却是很受用于这一套,不受控地起了反应。
黑暗中,他们热吻着穿过玄关,走过客厅,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窗外的雪花击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小而清脆的沙沙声,积雪一点点填满窗户边缘,然后逐渐向玻璃中央蔓延,绽放出繁复的花纹,模糊了室内的一切。
等到乔天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手机里不知道是谁在打她的电话,丁零当啷得响个没完,她昨夜喝了太多的酒,太阳穴突突得疼得厉害,并不想理睬。
无奈电话那头的人格外执着,一直在拨号,不任其烦的她只要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适应了一会才勉强睁开眼睛,打量周遭的一切。
四面都是大白墙,刷得年头有点久了,都泛出暗黄色,屋内的陈设也很陈旧,桌椅不少地方都已经掉漆,狭窄的单人床堪堪只够她与顾舟成两个人睡,床下并没有垫多少棉絮,睡了一夜膈得她腰酸背痛。
她迟钝地来回搜寻两遍,才成功锁定扔在床尾的手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下的木板床伴随着她的动作吱呀吱呀得响个不停,声音与电话铃声混在一起,极为烦人。
好不容易终于够到手机,乔天星不想再爬回去,索性歪头躺在床尾,有气无力地朝着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生气起来,“乔天星,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跟你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乔天星的大脑还有些混沌,没能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说道,“你谁啊?我妈新男朋友?”
没等男人回答,电话里远远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解释一般,“天星,胡说什么呢,老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这声音虽然轻,但却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点醒了乔天星,她猛地直起身来,试探性地朝电话里问道,“Adam?”
对面那人轻呵一声,“看来你都没有存我的号码。”
“不、不是的,我没看清。”乔天星几乎心如擂鼓,“你在国内?”
Adam怎么会跟她妈妈在一起呢?她骗Adam家里破产的事情不会已经败露了吧?
程美心笑着接过电话,“天星,老师难得来一趟,你也早点回家,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再聊。”
乔天星不禁汗毛倒竖,这两人居然还在家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乔美心是不是已经从Adam嘴里知道些什么?
“我马上回来,等我!”
乔天星急忙挂完电话,火急火燎地跳下床,一面套衣服一面就往门外冲,临到门口,才发现她都没有与顾舟成告别一声。
她转过头,朝屋内喊了一声,“顾舟成,我有事先走了。”
屋内并无人回应,她返回去探头望了一眼,顾舟成换了姿势面朝墙,似乎还在睡着。
“睡得这么熟?”乔天星低声嘟囔了一句,并没有细想,转身便离开了。
防盗门“砰”得一响,留下了她在屋子里的最后一个声音,随即很快消散,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顾舟成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他这一口气憋得太长,重新恢复正常呼吸,竟然有点喘。
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根烟还有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燃了,烟雾徐徐地飘出来,并不怎么吸。
方才的对话持续地盘桓在顾舟成的脑海里,就像是咒语似的,循环往复,拉长着调子。
“Adam?”
“你在国内?”
“我马上回来,等我!”
他微微皱眉,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垂下头才发现香烟已经快要燃尽,暗红的烟头灼烧着他的肌肤。
顾舟成伸出两个手指,将烟头捻灭,指尖传来更深沉的疼痛,脑海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世界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