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家也没在多留,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没有什么要紧活,闻言也没出门,中午的时候二爷爷来了她家。
“这是我找的名单,人不在家地荒着的村里有很多,这几家的地好,人也好说话。”
二爷爷一把将一张泛黄的写满字的纸按在桌子上,顺手接过闻言递上来的冒着热气茶缸,轻轻吹了几下,抿了一口。
“什么呀?”闻言弯腰拿起纸张,坐在斜对面凳子上好奇地看起来。
纸上的字一笔一划,笔锋凌厉,十来个村民名字,后面清楚标注着田亩数和地段。
距离远的,田地不肥沃的,二爷爷还贴心用笔划掉了,一阵暖意涌上闻言心头。
闻言抿唇走过去,踮脚蹲在二爷爷身侧,像小时候一般,头抵在他肩膀上,双手摇晃着他的手撒娇:“二爷爷,您最好了。”
二爷爷苍老布满褶皱的脸有些发热,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我只是顺路,也不是特意去给你找的,而且,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当着外人的面撒娇,丢不丢人?”
外人?闻言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后面不远处,不小心路过的沈黎礼身上。
闻言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沈黎礼一脑袋问号。
只是路过却要背锅的人真可怜。
闻言有点同情沈老板了。
“二爷爷,你真是太棒了,有了这个,我明天就去谈 。”闻言右手抖了一下纸张,整个人异常兴奋。
承包了田,不能回头了,能迈出第一步,她怎么能不开心。
“我爸出去散步了,您留下来吃午饭,我这就去做饭。”闻言开心的三步两回头,蹦跶着去厨房。
堂屋门口,屋檐下,二爷爷和沈黎礼尴尬的各坐一边,等着闻言把菜端上来。
因为天气闷热,家里腿脚不好的人又多,午饭闻言就在堂屋门口支了张桌子。
她家这边正房会伸出很长的雨檐,院子里是平坦的,正房比院子高出几个台阶,顺着台阶上去,台阶口到堂屋门槛这段距离,至少有两三米,为了防止雨落进去,也为了乘凉。
闻爸去逛田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午饭只有他们三人吃。
午饭是腊肉爆炒干菌,炒土豆丝,一小蝶煸炒青椒,苦菜汤,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闻言积极的给两人夹菜。
“小哥,来了快十天了吧?”二爷爷努力强装着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
突然被问候的沈黎礼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一紧:“是的,闻二爷爷。”
闻言目光在他俩中间转来转去,心里思考二爷爷干嘛问人家这些事情。
她心猛地一跳,突然想起来,该不会是二爷爷也以为沈老板是她男朋友吧?
“你老板是隔壁村投种植蔬果的那个大老板吧?他自己跑了丢下你一个后生仔在这里,真的不是东西。”
听二爷爷这么一说,闻言扶额哭笑不得,二爷爷不光一下子猜出了沈老板身份,还猜错了大小王,不过这都不要紧。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二爷爷眼光甩她几条街了。
闻言的目光倏地转移到沈黎礼脸上,似是在说:我爷厉害吧?
沈黎礼那张平静的面容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缝,然后有很快恢复了。
闻言:?
她很贴心的凑近二爷爷,“二爷爷,您猜的可真准。他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来投资的老板。”
沈黎礼艰难咽下嘴里的齁咸的腊肉,白皙的脸皮微红。
“………”
饭桌上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沉默。
半晌,二爷爷先绷不住了,“我吃完了,我回家了,你们小年轻自己搞吧。”
说完,二爷爷一秒不敢多待,以往只能慢慢跛脚小心走,今天脚步都跑出来残影。
闻言盯着他的背影…的双脚部位看了很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二爷爷的身体养好了很多,腿脚都利索了不少。”
沈黎礼刚下筷子,嘴唇上还残留着些许油渍,他朝她露出淡淡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闻言顿悟:沈老板果然不喜欢被造男女朋友谣,她懂了。
都吃完了,闻言下午要去帮兰阿婆除草,村里人晚上才比较闲一点,她等晚上再去谈事情。
她收拾好碗筷,给沈黎礼准备好水果和饮用水,便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先好好养病,我去地里。”
沈黎礼头也没抬,“行。”
闻言和沈黎礼说过时候,扛着锄头就出门了。
兰阿婆的玉米地就在她家菜地旁边不远处,田里养料足够好,玉米长势比她地里的好几倍,草旺盛的直逼她膝盖以上。
等她除完草,浑身筋疲力尽,太阳已经西斜,太阳微黄的光线把云彩也染成了橙黄色。
闻言擦了一把汗,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穿过村子时,错落的房屋顶上冒出白色的炊烟,风里夹杂着凉凉的气息和微弱的孩子吵闹声,狗叫声和鸡群喔喔声互相响应着。
闻言下意识笑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一股松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