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万贯,早被这阵势吓得腿软,栽倒在地上。
所有村民都觉得畅快极了,无人知晓他们被抢粮的恐慌,被扒了衣裳的耻辱,被袭村和村长死去的惊恐,还有媳妇儿孩子差点被活烹的恐惧,至于郑嫂子,一面怒视土匪,一面眼眶通红“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大部分的村民都觉得,即使罗裳不祥又如何,至少她为他们报了仇。
“乡亲们,我已履行承诺,端了鹰头岭的土匪,鹰头岭也在大火中被烧毁。鹰头岭共一百多号土匪,除了活着的,余下的都被杀了。”
罗裳操控藤蔓,将二十几具尸体从队尾的土匪身上卸下,血淋淋的尸体扔在村民的面前,这些尸体已然面目全非,身上被砍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甚至被砍成了肉酱,村民们被骇得后退好几步。
而李万贯本来软到在地上,尸体正好落在他脚边,他吓得失声尖叫,连滚带爬远离尸体。
有几个村民窃窃私语,“半夜远远地见鹰头岭起火了,以为村长葬身火海,没想到竟是鹰头岭被火烧没了,村长是真有本事呀。”
“你别说,解决了鹰头岭的土匪,咱们桃花村儿可就安全多了。”
“我觉得罗姑娘真有本事,她来当咱们村长也不错呀。”
……
罗裳见村民们被镇住,从容开口,“鹰头岭还有不少粮食和银钱,因土匪袭村,村中不少人家受了损失和惊吓,为了补偿大家,每家每户将分到三十斤粮食和二十两银子,另外因郑村长被土匪害死,所以郑娘子家分粮食四十斤,银钱三十两。”
村民们惊呼,要知道,即使没有天灾,每家每户想挣二十两银子,那也得一家人不吃不喝挣一年,更别提有三十斤粮食,如今粮食价比黄金,一斤粮食相当于一两黄金,适才还有些微不满的人再也不说话了,一个能保护他们、让他们吃饱穿暖的村长,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连郑嫂子都心动了,她望着罗裳,满是感激,眼神又有些复杂,她从前觉得最好的村长只能是老郑。可碰到天灾,老郑拼尽全力,在村中有余粮的情况下,也只能让大家不饿死,而罗裳做得比丈夫还好,不光能护佑一方平安找到钱粮,还能大公无私将钱粮分给大家,而罗裳看着还是个不满十八岁的纤弱少女。
几乎所有村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罗裳是当之无愧的村长。
罗裳见众人没有提出异议,不疾不徐开口道,“不过把这些钱粮分给大家,我有一个条件。”
村民们听说罗裳有条件,虽然他们已然接受罗裳当村长,听到此处心中也略微有些不舒服。她想让众人支持她当村长?她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连郑嫂子此刻都在想,莫不是为了村长的派头要住进我家里?
李万贯此时缓过神来,他想张嘴,讽刺罗裳,被罗裳轻飘飘一瞪,顿时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张嘴。
“我在鹰头岭救了几十个女人孩子,我想将她们安置在桃花村养伤,放心,她们分得的口粮与大家一样,不会吃乡亲们的扣量,只需要大家做两件事,首先咱们的帮助这些女人孩子在村里搭些简易棚子暂时栖身,再者咱们村则需要帮他们建房子,她们的粮食若吃完了,我会负责,不需劳烦乡亲们。”
罗裳顿了顿,沉吟半晌,才徐徐道:“若乡亲们答应,我将银钱分与大家一半,待到房子建成,将剩下一半钱粮给大家。若大家不肯,我就带着这些女人孩子离开桃花村。”并非罗裳不相信村民,而是经历过末世,她知道人心的险恶,凡事先讲规则,后讲情面,若只讲仁义,不将规则,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将被人坑得渣都不剩。
大部分村民都没有意见,只有小部分面露犹疑,罗裳朝岚舟颔首,片刻后,几十个形容惨淡的女人孩子在走了进来,他们大部分已如强弩之末,好比破碎的纸,风一吹,就要被撕碎,长久的折磨让他们跟惊弓之鸟似的,瑟缩在一起,因为暴露在村民的眼中,有的将身体捂住,有的埋着头,又无措又惶恐。
罗裳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微哽咽,讲诉这些女人孩子的悲惨遭遇,她语调清婉柔和又带着几分忧愁,眉目凄伤沾染几分哀悲,只听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这个世道对我们小老百姓太残忍了,女人孩子又有什么错?老百姓的奢求不过是想活着,活着怎么那么难呢……”
还不待罗裳说完,郑娘子红着眼眶表态,“村长,别说了,我同意这些女人孩子留在咱们村子。”
余下的村民也红着眼应和,尤其是妇人们,听了女人孩子们的遭遇,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掉。
“我不同意,别忘了,这小娘儿们可是不祥之人,你们想要害死自家孩子吗?”李万贯见村民们转了风向,跳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