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歧烦躁地咬了咬牙,朝巷口看去,便见得一身鲜衣的贺兰燝疾步走来。
贺兰燝脚步很快,眨眼便将月明归护在了身后,将剑抵在万不歧面前,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你欺负他做什么?不知道他身体差吗?万一伤了他你负责吗?你们罪清峰便是这般恃强凌弱的吗?有本事抓凶手去啊,在这里逞什么能?”
万不歧冷冷看了一下贺兰燝,随即朝月明归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等到万不歧走出巷口消失不见,贺兰燝这才松懈下来,转身去看月明归。月明归早已换下方才那副痛苦纠结模样,一如往常那般,可怜得像个随时都会猝死的痨病鬼。
“贺兰燝,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不然我今日非得死在此处。”月明归拍着胸脯,一脸后怕。
“你说你,没事惹那个冰块脸干什么?打又打不过,你不会离他远点么?你平时不是挺狡猾的么,你那满腹算计又怎不用在他身上?”与其说贺兰燝在责备,倒不如说是关心,他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抵早就忘了在万仙驿分别时与月明归的不愉快了。
月明归惭愧地干笑着,说:“嗐,这冰块脸哑巴歧向来不走寻常路,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行了,你下次离他远些,我若在还能护你周全,我若不在,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多谢贺兰公子出手相救,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月明归连连称是,随即换了话题,问道:“你那边可有收获?”
“我正要寻你说起此事,嗯?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贺兰燝冷静下来才看见月明归肩膀处的血迹,待他拉着月明归转了半圈,才发现他后背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但从正面却只能看到一丁点。
“是不是玩不起那王八蛋伤的?”贺兰燝气势汹汹,一副要去找万不歧干架的姿势。
月明归忙道:“不是他,是被别人伤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没人查案,再者说,我辈修道者理应以锄强扶弱为己任,你虽惹人厌,但你很弱,我便有责任护你周全!”
贺兰燝说得信誓旦旦,当真有几分大侠风范。
“行了,你少废话,先随我回清雅阁,我给你包扎。”贺兰燝不耐地说,随即带头往巷子外走去,不见身后月明归那虚晃的身子。
看着少年背影,月明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也不知是否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回到清雅阁,贺兰燝给月明归后背上药,到底是霁月谷少谷主,他身上多得是灵丹妙药,随便拿出一瓶涂抹在月明归伤口上,那疼痛便减少大半。
等包扎好伤口,贺兰燝方才说道:“凶手我找到了,已经被我绑了送去了万仙驿。”
月明归心有疑惑,便问道:“是何人?”
“赵雍!”贺兰燝笃定地说,“我本打算叫你随我一起去审问他的,但你如今这模样,罢了,你好生休息,我自己去。”
“我无碍,随你去万仙驿。”
兴许是见他精神还好,贺兰燝便同意了,两人当即出门前往万仙驿。
万仙驿离清雅阁很近,当初侯崖将这宅子借出时,便言明了方便他们行事。
两人来到万仙驿时,大堂内聚集了万仙驿的四名修士,万不歧也在此,大抵与月明归分开之后便直接回了万仙驿。除此之外,便是赵雍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椅子上。
月明归眉头微蹙,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贺兰燝,却见后者一扬下巴,走到赵雍面前,厉声说道:“赵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雍却只冷笑,并不辩解言语。
“你以为不说话便可无事了么?”贺兰燝又道,“既然你不说,我便帮你说,好教你这凶手心服口服!今日我去寻侯将军,本意是为询问安涞刘家之事,不承想见将军面有异色,我当以为将军与刘家熟悉,知晓内情,是故为难不愿言明,可结果却是将军顾念旧情,不愿你这凶手暴露。”
贺兰燝说着,看了一眼月明归,那眼神好似在说:看着吧,我办案也是一流的。
赵雍沉默无语地摇着头,像是在否定贺兰燝所言,也像是在嘲讽他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