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山洞,在站上贺兰燝的灵剑之后,月明归掏出一张符箓,双指并拢掐诀念咒:“日精月华,收摄阴魅,天地万物,覆隐其身!”
随即,他手中符箓飞出,幻化成无数张,将那崖壁覆盖,山洞不见其迹。月明归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保护现场,让凶手在短时间内无法湮灭痕迹。
“天地覆隐符,这可是桃云观无为子所创,你怎么会?”贺兰燝不无吃惊地问。
“都说了,我是桃云观俗家弟子,你还不信。”
“既是俗家弟子,无为子怎会将此咒传授于你?”
“说明我在符箓方面颇有天赋,让大师也刮目相看。贺兰公子,如你所见,我可不只是个算命的,还是个符箓师,你可也有对我刮目相看?”
贺兰燝嗤之以鼻,呛道:“即便是无为子传授于你的又如何,小功小法便是那桃云观最差的弟子也会,区区符箓也有脸得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嘶——”月明归揉着眉心,一副苦闷模样,“贺兰公子,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我们符箓师虽不像你们剑修这般可真刀真枪地与人搏斗,但也是一门技法,不容被人小觑。”
“只会背地里使袢子罢了,没工夫与你多费唇舌。”贺兰燝不再多言,当即御剑上行,往赤柔县城而去。
赤柔县,万仙驿。
万仙驿占地不大,毕竟只有两人镇守于此,几间屋舍足以休憩,几处空地足以修行,如此便足矣。
贺兰燝怀中抱着灵犬小黑,已在这门庭处站了一刻钟,迟迟不肯敲门。屋檐上的两只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欢乐地像是在嘲讽他的无力。
月明归将贺兰燝的犹豫都看在眼里,陪着他等了好一阵,才主动上前叩响门环。
不多时,一名身轻如燕的黄衣俏丽姑娘开门现身,见到月明归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便问:“可是受了伤前来求助?”
月明归摇头,扭头看向身后的贺兰燝。那姑娘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人,怀中抱着一只黑色小狗,神情落寞悲怆,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都变得黯淡无光,一日之间便失去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小黑!”姑娘一眼便认出了贺兰燝怀中的灵犬,惊叫着冲到贺兰燝面前,从他怀里接过小黑,却发现它身体冰凉僵硬,早已没了气息。
“小黑,小黑!这是怎么回事?白天跟你出去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姑娘俏丽的面容显露愠色,厉声质问贺兰燝。
贺兰燝再无平日傲慢之色,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那姑娘。月明归见状,便前来调和:“这位姑娘,事情说来话长,请容我们详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小黑乃我一手养大,如今跟他出去丢了性命,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
月明归还待说什么,便见贺兰燝抬手阻拦,而后自责诚恳地看向姑娘,说:“薛姑娘,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黑,你想让我如何偿还都行,这是我犯的错,理当一力承担,我断不会推卸责任。”
薛龄儿满肚子的责备之言,在见到贺兰燝这般神情时,又全都咽了回去。白天贺兰燝前来借灵犬之时说得很清楚,是为了追寻今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凶手,如今他深更半夜地回来,带着灵犬尸身,只怕遭遇了凶手,情况非他所能控制。
如此想来,凶手身份不简单,可白日里她与池师兄分明检查过无妖物作祟,亦无修士牵涉其中,又怎会有如今局面?
想到这里,薛龄儿咽下怨气,冷声说:“跟我进来!”
月明归与贺兰燝相视一眼,跟着薛龄儿进了万仙驿。
赤柔县万仙驿一共两名修士,来自仙鎏派霞霄峰的薛龄儿,以及来自青山派的池远。两人镇守于此,赤柔县从未出过妖魔作祟之事,而眼下听月明归他们一说,方才明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恶,已到了罪无可恕的地步。
“血稚功,竟有人修炼这等邪功。”身为驿长的池远颇为愤慨,同时又显露自责,“城中孩童失踪,我与龄儿也曾调查过,但从未发现有修士从中作恶,原本想着是凡人拐卖,理当交由官府定夺,万万没想到竟然会……”
说到此处,池远哽咽住了,没能将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薛龄儿粉拳紧握,猩红了眼眶,咬牙说道:“我定要为这城中孩童,为小黑报仇!”
月明归并未打断二人抒发感慨,等到末了,方才言道:“我等今夜前来,一则告知事实,二则希望能得两位相助,以便捉拿凶手。”
薛龄儿闻言,眼前一亮,问道:“你们知道凶手是谁了?”
月明归道:“凶手是谁倒是难说,不过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让凶手主动现身。问题在于,我呢,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算命师,而贺兰燝又初出茅庐,唯恐斗不过狡猾的凶手,是故需要二位帮忙。再者说,这也是二位的职责。”